【觀察】人就是動物

　　先前在某文學版看到一篇文章，是投稿聖誕徵文的，名叫《自然界的反撲（血腥慎入）》。其中內容描述聖誕老人來到，將男孩五花大綁後狠狠傷害一番──血腥慎入。原來，那聖誕老人是麋鹿妖，很久以前，他的父親「被人類活生生鋸下鹿角後，被棄置在草原上慢慢痛苦慢慢等待死亡來臨。」

　　

　　姑且不論為什麼成熟的鹿角內有神經血管，還有人把他棄置在草原上、浪費資源，又為什麼其他地方的人取鹿角不會死掉、這裡卻「慢慢等待死亡來臨」──暫且先不管這些。本篇文章的旨意，在於表現「人類如此殘忍，真是可惡又恐怖」。作者似乎還得了個什麼獎，好像第三名吧。

　　

　　我看到這篇文，啼笑皆非，但也沒好意思說什麼，畢竟我在幾年前也曾經這麼想。也許，作者哪天也會領悟吧？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一般人在講「動物」這個詞時，通常會不自覺地把「人」排除在外。然而現代人從小就知道：「人類是一種動物」。然而這種觀念在生理上確立了，心底還是覺得人類該有哪裡特別，以至於和其他動物完全不同。大家都說，人類過於自大，以為自己是宇宙的唯一。然而現在好像也有些人反過來了，覺得人類是可惡、卑劣、下三濫的生物。然而，二種思維犯的是相同的錯誤。話說「人類是一種動物」，這句是沒錯的，因此人類和動物沒有更尊貴、更低賤的分別。在骨子裡，我們和動物沒什麼兩樣；但以另一方面來說，又不能忘記人類很特別。

　　

　　我小學時，常常聽到老師說教的開頭是：「人與動物有什麼不同？答案是──」答案是人有感情、人會笑會哭、人有道德、人有愛心、人會用工具、人會分工合作、以及等等。有時候還會加上一句：「難道你們連動物都不如嗎？」現在才知道，就算做到了也不是比動物高一等，頂多跟動物平起平坐而已。

　　

　　最有名的例子，恐怕就是黑猩猩的工具使用。珍‧古德博士長期研究黑猩猩，而她最令人震驚的發現或許是──黑猩猩也會使用工具！她觀察到，黑猩猩找樹枝，戳入木頭讓螞蟻爬上，然後拿出來吃。猩猩不但會挑選適當的樹枝，當樹枝太粗時，還會剝掉樹皮、直到呈適當大小。有堅果類出現時，他們亦會用石頭敲開果殼。在此之前，所有人都以為「工具」是人類的專利。而黑猩猩可說是打了人類好大一個巴掌。在那之後，發現猩猩懂得幾十種藥草、烏鴉利用汽車開堅果、鷽鳥以樹枝挑蟲吃，陸續發現各種工具使用方式。可見，雙腳站起雖然讓人便於使用工具，咱們終究不是創始人。

　　

　　另一個有趣的研究，就位在在台灣。李淳陽先生長期研究、拍攝昆蟲，有幾本他的書都頗蠻有趣。在他早期的年代，一般人認為：「昆蟲這種低等動物，只有本能而沒有思想、感情。就像錄音帶一樣，遇到某某事就作出某某反應。」而李淳陽對此抱持懷疑。他對蜂類做各種實驗和觀察，發現蜂在失去卵時會有激烈的反應、又復得（這在自然界中不會發生）時則有種同等的驚訝；也有健忘（隨著老年加劇）、驚嚇等情緒。這些在《李淳陽昆蟲記》中有很詳細的描述和討論。雖然這些解讀很難確認，但在不同動物上觀察到的情緒，也是無可否認。不同寵物會有不同性格，這些孩子的主人，恐怕很難否認他們擁有感情。

　　

　　《所羅門王的指環》中提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：二隻狼爭鬥時，彼此齜牙咧嘴、兇狠無比，看起來彷彿要將對方撕碎不可。然而，當一方認輸退步，就會轉過頭去──將脖子完全暴露在敵人牙下。贏者憤怒得跳腳，卻好像有股力量，讓他沒辦法真的痛下殺手。他放過了弱者，彼此仍然相安無事。作者舉此例，是為了幫所謂的「野獸」擺脫惡名，他們絕非傳聞中殘忍可怕、同類相弒的怪物。我卻覺得耐人尋味，這種特殊的行為固然是為了種族生存著想，但，這是否一種「道德」的表現呢？我給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。雖說人類認為，所謂道德就是生來正確的事情，但這「正確」實在也是人訂的規則；況且，又何來得知狼沒有意識，這是件「正確」的行為呢？總有人說，不遵守道德法律的話，就會天下大亂。如此說來，「道德」說穿是為了維持社會穩定，而社會穩定又有助於人類生存，總歸起來，還不是相同的目的嗎？

　　

　　工具、情感、道德規範，人類都不是唯一。分工合作更不必說了，蜜蜂和螞蟻乃為經典，甚至比人類還極端，狐蒙也強烈地以族群為重。要說到火，二葉松甚至還會捨身縱火呢。這麼說來，人類好像沒什麼特別的？對，事實就是如此。人嘛，頂多就是將其發揚光大──但，確實和其他動物沒什麼兩樣。

　　

　　在環保意識抬頭，知識逐漸增加後，越來越多人察覺到這一點。隨之而來的是厭惡：人類的血腥、殘忍、無情、戰爭等等醜惡，而這些厭惡勢必建立在道德上。在那之前，這些「道德標準」是指人類而言；但現在則進一步推展到動物，則出現了這些矛盾。就像過去認為「我族」是指家庭、部落，後來則發展到「國家」、「種族」、甚至是「人類」，現在，則連「動物」也被包含（對植物的意識也在加強中）。

　　

　　其實我們不必反應那麼激烈。大猩猩曾被記錄，指出他們曾發生無意義的殺戮，那隻弱勢的大猩猩被毆打致死。他們甚至有戰爭──某部族攻擊另一部族，產生大規模衝突。連螞蟻也有過類似的紀錄，在中國某一倉庫，曾發現地上滿滿佈著螞蟻死屍，推測是一場巨大規模的戰爭。螞蟻攻擊毛毛蟲尤其殘忍；只要能制服獵物，掠食者們也不會吝於活生生享用饗宴，獵物痛苦的哀叫也不成困擾。人類絕非唯一如此殘忍的動物。

　　

　　但若因此將人與其他動物相提並論，那也太過誇張。正如每個物種皆獨一無二，沒有二個物種是完全相同的──那麼他們就該被稱為一個物種──也正如每個人皆獨一無二，人類身為人，就有本身一定的獨特性。在生命教育課上，老師都說不能驕、不能餒，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個體；「人類」這個種族也是如此。

　　

　　聽說曾有這樣的事情：有某研究生抓了一隻老鼠回來，三天了都不肯吃東西。教授問他怎麼回事，他答：「不知道呀，我給他薯條就是不吃。」

　　

　　這故事真是誇張得有些好笑，但也提醒了我們，人類和其他動物是不同的，甚至很多時候不只是型態、食性上的差別，還有腦部運作的差異。而且這和我上文所言毫無矛盾。

　　

　　有過這樣的說法：「昆蟲的腦部較不發達，所以他們感覺到的痛，沒有我們感覺到的強烈。」姑且不論是真是假，昆蟲的腦部和人著實不同。情感、思想皆來自腦部，人類的腦部的確比一般動物發達，雖在大小上很難跟鯨類大型動物比，在比例上的確是一等一。動物的情感是否跟我們相同？思想呢？他們的觀念和概念很可能和人類截然不同，但若要求嚴謹，很少有類似的報告出現。動物表現出如此的行為，就代表他們如此想嗎？很難說，因為我們不是動物、也無法化為動物。光從行為、或即使腦波，也很難知道他們究竟想些什麼。

　　

　　在問題的討論上，都不該忽略這些。第一，人類並不特別。第二，人類很特別。聽起來矛盾，但這只要一句話就能解釋了：「人就是動物。」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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呃，我知道很說教啦……

所以才有點羞於放上來咩。

不知道類別要放哪，所以就隨便丟了。

總覺得放這篇會討人厭呢……

　　

對了。

最近啊，就和往常差不多吧。

小說進度緩慢，散文有寫一點點。

有打算去投二校聯合文學獎，但實在不怎麼期待。（我的類型根本就……）

作業有點多，小嘿很可愛。

還有一些「好像很怎樣又不怎樣」的事情。

　　

明天去看賽德克下集，耶。